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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橙红色，米尔维克海军学院的学员们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学习，汉娜从实验台上抽出身来，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关节，侧身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电子表，现在刚好六点，再看看刚刚开始反应的那一瓶混合液体，汉娜打算先去吃饭——等这堆有机物完成反应恐怕要到明天早上了。
收拾好实验台，汉娜换下实验袍穿上风衣，离开了实验室，这时，她的手机响了起来，是米娅打来的。
“喂？米娅？有什么事吗？”
汉娜边打着电话边把实验室的门锁上。
“啊接通了，艾丽卡有事找你——给。”
紧接着，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艾丽卡的声音。
“汉娜，能听到吗？”
“听得到，什么事？”
“这条电话线路加密了吗？”
“凡是打到我手机上的电话都是经过加密的，你放心，宪法保卫局查不到。”
艾丽卡的声音温柔而平静，汉娜觉得和她说话会给人一种惬意感，特别是一天的实验过后能够有效消除疲惫感。汉娜给手机连接上了一个蓝牙耳机，防止听筒里传出的声音被人听见。
“嗯，我这里有个消息，我的一个……怎么说呢，算是朋友？他告诉我有证据表明是宪法保卫局策划的袭击。”
“新的证据？挺好的，你的那个朋友方便告诉我是谁吗？”
听到是关于政治斗争方面的事情，汉娜迅速切换到了工作状态
“抱歉，不方便，所以我想要咨询下海军派的意见，我和他约好的在我出院后和他交接情报，如果情报属实，那么是否可以向我父亲告发宪法保卫局。”
“哦？这还真是个劲爆的题案，我本来还想着父亲是不是只把你当个花瓶，没想到你还真有点用处。”
汉娜拿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笔记本，这是她的备忘录，记载着很多各个方面的情报，她反看了几页，重新确认了海军派现在的工作方针。
“我看了一下，应该问题不大，我向父亲汇报，他可能还要和其他人商量，最迟大概……后天，最迟后天可以给你回复。”
“嗯，明白了，还需要再麻烦你一件事，这几天可以帮忙给派人保护普蕾西莉娅吗？”
“保护她？这倒是小菜一碟，你是觉得有人会袭击她吗？”
汉娜边问边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刚才的新增事项、
“宪法保卫局有可能会栽赃她，我希望到时候你们可以尽量帮忙拖延时间。”
“宪法保卫局……这有点难办啊，要是有人要袭击她，直接给她派护卫就可以了，宪法保卫局我们还真没有硬抗的能力，但你既然要求的是拖延时间那倒是可以尝试，我会安排人的，你放心。”
“好的，谢谢。”
艾丽卡的这句话里带着可爱的喜悦，被这样的女孩子请求帮忙了，汉娜哪有拒绝的理由呢？工作交流已经结束，她并不打算挂掉电话，艾丽卡马上就要出院了，一些事情还需要交接一下。
“你喜欢什么颜色？”
“黑色或白色，问这个干什么？”
“我给你配一台保密手机，各方面加密过可以免于宪法保卫局的监视，虽然你现在是可能用不到吧，但万一哪天用上了呢，是吧？”
给艾丽卡配手机的事项被添加到了汉娜的备忘录上，黑色有点阴沉，汉娜在后面注明了“白色”。
就这样，在电话里和艾丽卡聊着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，汉娜走出教学楼，东方的海面上泛着粼粼波光，阳光近乎水平地照射进军港，港内停泊的军舰向岸上投射下一个个巨大的阴影。
“你觉得现状能维持多久呢，这份脆弱的平衡。”汉娜问艾丽卡。
“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吧，”电话那头传来了艾丽卡略带失望的声音，“或许一年？两年？说不定明天早上就会传来消息说‘艾丽卡再度遇刺，菲利普下令彻底肃清全国反对势力’的新闻呢。”
接着，汉娜听到了艾丽卡苦涩的笑声，观察了艾丽卡这么长时间，汉娜发现她的所有感情都蕴含在“笑”里，高兴的时候笑，遇到困难时苦笑，被批评时也用笑来掩盖内心的伤痛。
“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？”
汉娜靠在岸边的围栏上，平静地注视着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海面。
“从外在上来讲，人生没有意义，但从内在上来讲，让自己获得满足，这就是人生的意义。”艾丽卡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“人生的荒谬的，很经典的论断，我无法反驳，那么是什么支撑着你走到这一步的呢？”
电话安静了，现在正值晚餐时间，岸边看不到其他人，汉娜可以清楚地听到浪花拍打海岸的声音，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大概一分钟。
“大概……是我弟弟吧，他需要我，所以我才有活下去的信念。”
“不累吗艾丽卡，你这么活着。”
“累就累吧，至少能让别人好过一点。”
绝望的善良，这是汉娜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。
“今天就说到这里吧，明天上午我接你出院.”
“嗯，好的，再见。”
摘下蓝牙耳机，汉娜还不觉得饿，因此也并不急着去吃饭，夕阳与晚霞她看了不知多少次，却总是看不腻。
“在这干什么呢？”
熟悉的声音从汉娜背后传来，单凭声音她就认出了是卢卡斯。
“闲来无事，看看美景陶冶一下艺术情操。”
“是吗，看看结果，你来形容一下你眼前的景象。”
“握草牛逼。”
听到汉娜这言简意赅的形容，卢卡斯也不禁笑出了声。
“最近很忙吧？”
“可不是嘛，艾丽卡一遇袭，费伦斯堡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。”汉娜掰着指头数着，“宪法保卫局、无政府主义、施瓦科主义、警察、军方，一个个的你方唱罢我登场，闹个不停，我爸他忙的抽不开身，连带着我也忙起来了。”
说到这里，汉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，然后看向卢卡斯。
“我说，你毕业后要不要来我们这边，帮我减轻一下政务负担，你这头脑就不该用在军事上，口才好，长得帅，脑袋灵光，当个政治家多合适。”
“真的假的，你这等于是让我平步青云啊。”
“让有才能的人平步青云总比让那群蠢猪占着茅坑不拉屎强。”
话音刚落，汉娜的肚子传出了咕咕咕的声音，两人面面相觑。
“……你吃了吗？”她尴尬地看着卢卡斯。
“吃过了……”
“可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