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郝浪当然没有特异功能。
不过他天赋异禀,可以看出一个人有没有说谎,这倒是真的。
从小,郝浪就会注意到许多,别人往往不会留意的细节,从这些细节里,他能看到许多谎言下的真相。
郝浪把自己的这一特别本事,称为【人工智能测谎仪】。
通过对别人肢体语言的观察入微,然后用行为学去判断,一个人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,这是有科学依据的。
比如,一个人说话时的细微表情,眨眼、挑眉、挠头、耸肩等等,无不暴露出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。
这些下意识的肢体语言,是谎言无法掩盖的真相。
当然了,人心隔肚皮。
郝浪也并不是每次都能百分百确定,别人有没有对他说谎,也无从得知,哪些是善意的谎言,哪些又是恶意的谎言。
就像是要了他命的那个委托人,在与委托人对话并接受其委托时,郝浪就看得出来,委托人对他说了许多的谎。
然而,来委托郝浪捉奸的人,对他闪躲其词说谎,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都习以为常了,他怎么可能会把委托人说谎的原因,往谋他财害他命的那方面去想。
或许,那个委托人不过就是想,抢劫勒索郝浪,这个开着豪车的私家侦探。
不曾想,一棍子没把郝浪给敲晕,慌张之下,又给补了一棍子,结果……
另一时空的事,此刻多想无益,无论如何,郝浪知道,自己是回不去的。
顾好眼前这案子,才是要紧事。
争取不到师爷这份差事,郝浪暂时就得喝西北风了。
一想到此,郝浪表示很无奈。
真的有那必要,把身上仅有的一两碎银子,都给了那牢头吗?
哪怕给他留几个铜板,万一当不上师爷,也好撑上几日,再另谋高就。
破釜沉舟的勇气可嘉,郝浪却是强烈不建议自己坑死自己的。
郝浪冲着牢房外叫喊了几声,就把牢头给叫来了。
一两碎银子没白花。
在见到高大强壮的牢头时,郝浪终于明白,为何原主人只需一棍子,不像自己还得两记闷棍……
看在那一两碎银子的份上,那壮如牛的牢头,还是挺配合郝浪的工作的。
牢头二话不说,就提供了郝浪要求的几盏烛火,以及一个墩子。
举手之劳,就赚了相当于自己两个月的俸银,何乐而不为。
看起来一脸凶神恶煞的牢头,对郝浪这个识相的小兄弟,还是挺友好的,给郝浪拿来墩子后,还不忘对郝浪咧嘴一笑。
牢头不笑还好,这一笑起来,漏出那口黑黄的牙齿,让牢房里的众人有一种狰狞的即视感。
牢房里增加了几盏烛火,顿时就明亮了许多,无形之中就驱散了那份阴森森的感觉。
更为重要的是,方便了郝浪,把牢房里每个人脸上的微小表情变化,看得更为真切,如此一来,他更有把握知道,谁在说谎,从而找出谁偷了银子。
破了这小小失窃案,当上师爷,自己也算是在这个新世界里,有了个立足之地。
端坐在小墩子上,郝浪随手指了指一个人,说道:“你先说说,前晚在同福客栈,你都干了些什么?”
众人一看郝浪能随意使唤牢头,对于他师爷的身份,彻彻底底地深信不疑。
那被郝浪指到之人,是个南来北往的行脚商,只见他不慌不忙说道:“在下史民峰,与那丢银子的老张,是老相识了,我们常常一起结伴……”
“我让你讲讲丢银子那晚,你都干了些什么,见到了什么,听到了什么,没让你讲故事。”郝浪没好气道。
按照史民峰这样说下去,那得说到猴年马月去。
这阴暗潮湿臭气熏天的牢房,多待一刻都是煎熬。
“是,是。”史民峰颇为尴尬地,不自觉挠了挠头,眼珠一转,继续说道:
“前日傍晚,我们五人赶脚到了靠山县城,便赶到熟识的同福客栈住宿。
晚饭就在客栈大堂一块吃的,老张他们小酌了几杯,因为我从不饮酒,于是就提前回了屋里。
刚睡得迷糊时,听到老张他们回到了房间,我一觉睡到了天亮,早上是被老张吵嚷着醒的,说是丢了银子。”
行脚商人大多是结伴走南闯北,为节省开支,通常是挤在一块睡大通铺。
在同福客栈,他们五个行脚商人睡一间屋子里头。
“你叫史民锋是吧?”郝浪一直目不转睛地,仔细观察着史民峰说话时的表情与小动作,冷不丁地说道:“麻烦你把刚才所说的经过,倒过来再说一遍。”
“啥?”史民峰惊愕地看着郝浪,有些不明所以疑惑道:“倒过来说?”
其他人一听,同样是露出了错愕的表情,都没整明白,这小师爷是啥意思。
“没错,把那晚你的经历,倒过来说一遍,立刻马上。”郝浪不容置疑地命令道。
“哦……”史民峰眼睑微缩,眼珠子斜了一下,若有所思吞吞吐吐道:“早上醒来时……不是,早上被老张他们吵醒的……”
“行了。”郝浪打断了史民峰,指了指同福客栈的伙计王九,说道:“换你来说。”
这时候,不但是史民峰心里惊诧不已,其他人同样震惊于小师爷的手段。
说谎之人按部就班编故事,没谁会把虚假的故事倒过来捋一遍,让人毫无准备地倒着说一遍,谎话就会破绽百出。
这一招,实在是高明!
眼前这个小师爷,并没有如他所说那般,具有洞穿人心的本事,不过就是审问人的手段,特别有一套而已。
别看他年纪小,但是论起坑人来,绝对的老道。
幸好,自己不是第一个被他问话之人。
不然,就会跟史民峰一样,坑你没商量。
王九开始讲述那晚他的所见所闻:“那天晚上,我睡得很晚……”
众人安静地做侧耳倾听状。
实际上,除了郝浪在认真地,观察王九讲述时的微表情以及微动作。
其他人无不在心里默默准备着,把自己的经历,倒过来流畅地说一遍。
……
没用多久,十一个人全部当着郝浪的面,讲述了一遍案发当晚自己的行踪轨迹。
出乎郝浪意外的,通过观察他们讲述时,表现出来的一些下意识的,细微末节的肢体语言,郝浪发现,除了李掌柜之外,其他十个人都有说谎的嫌疑。
他们一定隐瞒着什么。
而属于完美演技派的李掌柜,郝浪也没有完全排除嫌疑。
完全没有破绽,不等于没有嫌疑。
当然了,其他十个人都说了慌,也不能就证明银子就是他们偷的。
这就要去一一分析他们,为了什么而说谎。
郝浪正要跟众人提问一些令他疑惑的问题,只见牢房外,牢头急冲冲地快步走来,人还没来到牢房前,喊声就先到。
“郝秀才,大事不好了,快走,快走。”
“李牢头,何事如此惊慌?”郝浪疑惑问道。
“同福客栈后宅里,找到了被偷的银子。”
不是吧?
案子破了?
那这师爷的差事不就黄了?
正当郝浪心里有些失望时,只听李牢头接着说道:“同时还发现了秀才的尸首,大人让我来找你去商议案子。”
峰回路转……
牢房里的众人,包括郝浪在内,无不目瞪口呆难以置信,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自己是不是听错了?
小小一桩失窃案,怎么就成了命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