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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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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寂静点也没什么不好,没了靡靡之乐乱耳,还同自己对话。”
  过了半天,江长敛躺在亭子里的木椅上禁不住睡了一觉,醒来时格外清醒。
  抽出佩剑,对着空气乱刺,似斩断了山风,触到花草树木牵着铜铃线,叮当儿响,如鸟儿在枝头鸣涧。江长敛身一后撤,握着剑柄的力度少了三分,剑浮在手掌上转了圈。继而顺着剑柄向下一刺,青光划着地面,江长敛往后连退了几步,平整的衣襟被地上一滩浊水打了湿,泛起了糊着斑点的褶皱,他全然不顾。
  手里的剑像游龙一样,霜刃无情,将地上的草丛划得支离破碎,躲藏在兰花也被“辣手”一锅端。忽然手肘往后一收,身子微倾,刀光剑影间,透着冷光的剑如蛟龙抬头一般,直取苍穹。划开一道天光之后,握着剑,向四周刺去,一刺一收,如酒宴上觥筹交错,看不清招数。只是那刺破的山风吹在脸上,犹如刀片刮在脸上一般。
  四下起了风,真有些“风声鹤唳”的感觉。
  江长敛这就止了练功,握着“霜刃”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  这招看似毫无章法,实际上别有肺肠。
  剑身所及之处无不袭来一阵凌冽之风,四周原相搀着的草木被剑风吹的东倒西歪。
  江长敛眼中掺着澄澈的星子,不是一种入骨的孤冷,更像是一种坚毅。他右手负着剑,左脚尖轻轻一挑,那躺在地上的剑鞘便手到擒来。至始至终,江长敛都没低过头。
  他将剑插回进剑鞘,佩在腰际。漫不经心地往废庙旁一棵树那走,这树,长得有一手遮天之势,枝叶连天蔽日,尤其是那叶子,远看就像墨翠的小舟,卧在手掌中。
  树,很久之前就在这了,久到师父自己都说不清。只道在他少年时就常与友人来此喝酒耍剑,想来...也有小三十年了。师父听旁人说,这树,是百年前被江湖各大门派围剿追杀的恶人自缢的地方。说罢,指了指最粗壮的树枝,道“就那,说不准是这树枝吸了那人灵气,长的好得很呢。”
  不是说死了人的地方甚是忌讳,但师父向来我行我素,常在树下喝的烂醉如泥,时至今日都是如此。估计那恶人在九泉之下,早就想将师父一把拖下阴曹地府,同自己作伴。
  之前还没封山的时候,山下的村民踏着布满青苔的小路上山,步履蹒跚,常常摔得腿上青一块紫一块,还依旧带着蒲墩,来到树下跪拜,乞求神明保佑来年风调雨顺,农作有好的收成;保佑自家女儿嫁个好人家,不愁吃不愁穿...还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跪拜得庄重而肃穆,抬起头时红着个脸,支支吾吾地说“希望明年七夕节,可以同心上人作人间连理枝。”
  总之啊,这树待在世上的时岁很长,长到世上竟无人可数年轮。虽是恶人自缢之处,但实为光明凛然的风水宝地。
  江长敛晃过去,摘了片叶子,只见这叶子被一道裂痕拦腰折断,只有中间的茎,将碎叶苟延残喘地吊在一起。那裂痕像刀齿刻在在石碑上,苍劲有力,毫不拖泥带水。江长敛想这花拳绣腿般“破山风”一使,竟在不知不觉中有如此大的功力,有些洋洋自得的欣喜,但欣喜过后,掂量好自己几斤几两,生出了一脑门的不解。
  “我这‘破山风’使的生疏的很,怎会这般威力。想是有先人于此练功,才叫我碰了个正好。”
  江长敛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这句话,似在说服自己认清自己的武功水平。刚还自认聪慧异于常人,现在就被自己的满心浮躁,急于事功狠甩了个大嘴巴子。
  江长敛抬头看着老树,竟觉着老树的姿态有些颐指气使,它居高临下,笑言“小孩,别这么自以为是。”萦绕着耳边,像蚊子在嗡嗡作响。吵得江长敛有些烦。直截了当地转过了身,径直往回走,回到有人声,有食味的地方。
  江长敛匆匆忙忙吃完晚饭就回房歇息了,他坐在凳子上,翘着个腿,一只手转着一支笔,另一只手拖着下巴,他看着月光透过窗棂,漏进屋子,泄了一地。地上是一团团被揉皱的纸,上面无一不是空白。
  同月华一般惨淡。
  数月之后,秋风入怀,寒风瑟瑟。
  灵墟山上大片的水杉点了辰砂,染了一卷彩墨。
 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,没什么值得喜悦,没什么需要哭丧着脸的事。要说心里堵着一口气的,还是叶绍衣在“少年场”中拔得头筹,名声大振,一展锋芒。
  “嘁,不过是迂腐的小道士,武功好点而已。”江长敛在心底揶揄道。
  “少年场”在自家没掀起过什么水花,毕竟师父他老人家游山玩水,从不打理。美其名曰“年纪相仿的小辈每年切磋之地”,实际上平日摆在灵墟山中,就只是逢年过节,来几个热情高涨的师兄弟上来舞个剑,祝个兴,连会歌舞的小师妹都没有。
  倒是每年这个时节,会有来自各个门派的小辈来此切磋。比武的两人先前互鞠个躬,该有的礼还要有,鞠完剑出鞘,剑影映着快意,挑起冷风。
  江长敛懒得靠“少年场”证明自己是武学绝才,实际上,林云和的徒弟们都没这点“雅兴”来此同别人一决高下,别人当这是展现实力的武台,他们当这是最寻常不过的小台子,什么时候想上来都能上来,只不过不能唱小曲罢了。“少年场”旁的楼阁,倒是常挤满了师兄弟妹们。
  “这几个月热闹日子过了,各大门派的小辈比试到最后竟然筛出叶绍衣这么个玩意儿?这次来灵墟山的小辈是有多初出茅庐?我记得之前在“夜截青皮鬼”里锋芒毕露的解空簌也来了啊,连叶绍衣都打不过吗?不对啊,之前我和叶绍衣对上的时候,算是不分伯仲吧。不对,那是我太散漫,怎算得上是真实实力。我要是认真起来,叶绍衣也就够给我拍拍衣服上的灰了。”江长敛在心里念道,摆好了一副懒散至极的模样,一个轻功踏上了“少年场”旁的阁楼。
  这最后一场比试才刚刚结束,人还没那么快散去,楼上仍有很多师妹在聊着在“少年场”
  上曾有过惊艳的师兄弟,提及的最多当属叶绍衣和解空簌了。江长敛觉着那些师妹的赞许莺语在他听来如苍蝇嗡嗡,往一旁走了走,正逢前些月见着的祁漱,拍了他的肩膀,将对方惊喜的眼神收入眼底,回敬了一个笑容。
  “祁兄还在山林间晃啊,待这好些日子了,回去指不住被罚到冷泉上静坐。”祁漱刚还有些感动,这才悟出江长敛那笑容分明是掺着幸灾乐祸的。
  不由分说地把江长敛的手从自己肩上推掉,嫌弃地拍了拍衣服,好像刚那是只猪蹄子一般。
  “你别乐,以后有你苦头吃的。”
  “我吃什么苦头啊,我这么厉害,以后的路肯定是坦坦荡荡的。”江长敛笑得肆意张扬。
  祁漱有些吃瘪,被江长敛能面不改色地说完这么狂妄的话愣了一下,发自内心地想了想,或许,确实这样呢。
  “是是是,就你厉害。到现在正儿八经的比试没参加几个,各门派都流传着你的神话。你不厉害谁厉害。”到最后还是干巴巴地汇成了这句话,在江长敛听来竟有些酸味,忙着接道:“那也不及你祁漱祁兄厉害,祁兄可是拥有‘沧海刀派’大名鼎鼎的‘藏青刀’的人啊。年纪轻轻,就得到前辈真传,想必也是不简单呢。”
  “谢了,听你夸人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呢。走了,别到时师父还真骂我,不然我就都赖你头上。”祁漱冲江长敛摆了摆手,自顾自地往山下走,听到背后急促的声音,不作声,过了一会才隐隐作答。
  “你,为什么要说我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  话语吹散在风中,缄默无言。祁漱的背影真有些决绝的意味,轻笑了声,说“随口说说而已,不要这么较真。”
  “你自然不会知道咯。”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,到底还是没说出口。祁漱把手高举,懒洋洋地挥了下手,脚步轻盈,没一会就消失在了郁郁苍苍的山林间。
  “什么嘛。”江长敛挠了下头,一头雾水。不知道祁漱那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摘了树上的野果,往嘴里一塞,回去了。
  这秋风送爽,还真不是什么徒有虚名。一阵风刮来,着实把江长敛吹的有些凉飕飕,不禁打了个喷嚏。谁叫他平日不把入秋当回事,仍穿着夏日的单衣,这下领略到秋日的“魅力”了。
  回屋休整了一下,就跟着“古药坊”去后山摘点草药,这还是师父给他私自下山的惩罚,“古药坊”的心安理得的接受了,江长敛还闷闷不乐了半天。这不,一拖再拖,就快拖到大雪封山,师父总归是看不下去,说“你要不就现在去,要不就大雪纷飞之时一个人去。”江长敛满心不悦的跟着“古药坊”的师兄去,摘了整整一个下午,还算拾到了点东西。
  等回来,天色都暗了下来。江长敛草草吃了点残羹剩饭,本想回去早点睡下的,却鬼使神差地转到了“万芳院”,一个古朴典雅的居所,向来是供师父的友人来此歇息的。
  江长敛窜到后院去,踏着碎砖破瓦,偷偷地向里面看。
  却看到一个身形同自己差不多的人在月下练琴,一会如高山流水,一会又荡气回肠,江长敛听的有些入迷,一时半会,竟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的人是谁。
  之间他的白衣映着月光,更显苍白。孤身一人,更添孤寒。。
  江长敛一个不下心,将墙上立着的一个花盆推下去,急急忙忙地想捞回来,却无济于事。那个人应声转身,江长敛不偏不倚地和他对了视。
  正是之前不欢而散的叶绍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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